她来到这个世界纯属偶然,似乎也注定命运坎坷。
十四年前,小敏的生母——一个正值青春妙龄的东北女孩不幸遇上了人贩子,在她竭尽全力逃脱后却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。不知所措的她无奈将小敏带到人世间,因年龄尚小且无力抚养,只能将她送养出去。小敏的养父是苏北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,因为妻子为精神病患者,所以想抱养一个身心健全的孩子,将来能为他们养老送终。养父的亲戚正好在东北打工,就这样,得知消息的亲戚便将小敏带到了养父所在的苏北农村。
养父的家庭生活也不富裕,一家人挤在低矮的老屋里。养父朴实而勤劳,打一些零工和几亩地的微薄收成便是全家唯一的生活来源,时常发病的养母是小敏儿时的陪伴。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疼,有糖果吃,有玩具玩,小敏总是羡慕不已,这种差异让小敏从不主动与别的孩子玩耍,眼里时常带有一丝忧郁。而她却是养父未来的全部希望,为了让她吃饱穿暖,正常上学,养父拼命干活,不分昼夜。
2019年5月28日11时许,小敏在学校食堂就餐后独自来到其所在教室的教学楼四楼,不慎从最东侧教室未安装防护栏的后窗户坠落至一楼,被送至当地医院抢救后,共花去医药费10多万元。2019年5月31日,小敏被送往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继续治疗,又花去医疗费20多万元,而且后续康复过程中仍需要不少治疗费用。
事情发生后,小敏的养父一下子像跌入了冰窖,赶紧将小敏的养母通过相关部门协调送入收留机构,一个人全天守候在医院,为了承担这笔巨额医疗费,小敏养父卖了仅有的老屋,还借了大笔债务,总算是将小敏从死亡线上又拉了回来。屋漏偏遭连夜雨,在医院,养父随身携带的医疗发票和现金又被盗,医院拒绝重开发票,这让养父欲哭无泪。
初次接触到这个线索,我很是纠结。怎么让这个家庭尽快走出困境呢?我想绝对不是进行一点经济救助就能解决问题。此刻,未检部门体现了检察担当,检察官通过深入调查、搜集材料、了解境况,对该案支持起诉,当地法院经审理认为,小敏在学校受伤,学校未尽到管理职责,承担50%的侵权责任,以及该案中现花去的医疗费用等。最后学校承担了10多万元的医疗费用,这确实缓解了养父的燃眉之急,但还有那么大的资金缺口仍然压得养父喘不过气,终日眉头紧锁,艰难度日。
接着,控申部门联合未检部门、市妇联为帮助小敏一家尽快走出困顿,及时启动国家司法救助。因小敏受伤后一直卧床,需要专人护理,而其家庭仅靠养父打工收入生活,经济条件非常困难,只好临时将小敏交给东北的生母暂时照顾,又正值新冠肺炎疫情期间,承办人员主动添加小敏生母微信,通过视频了解小敏的日常状况。
最让人难忘的是在视频连线中,小敏见到我们时眼底那一汪晶莹的泪水,透着淡淡的忧伤与无助,全然没有这个年龄应有的天真稚气,半天的视频聊天,小敏的精神状态有所改变。在我们沟通中,小敏不自觉地流露出还想继续学习的想法,这让我们非常高兴。
随后我们启动了助困系列活动,具体包括:及时与学校联系,将小敏加入了学校的网络授课学习;院里号召干警为小敏捐书捐款,并将收到的书籍及时邮递给她,将爱心及时传递给其家庭;邀请专业心理辅导老师为小敏家庭进行心理疏导;向小敏家庭迅速送去1万元救助金,让她们看到走出困境的希望;联合启东市妇联启动“2+2”关爱计划,由两部门共同指派两名“代理妈妈”,定期看望帮扶,解决其生活学习困难;多次与民政部门进行沟通,为其申请大病救助金,缓解小敏的后续生活压力;近日,我们还在联系市妇联,争取将其纳入启东市困境儿童救助中。
我们尽己所能,将想到的救助方式全部用上,只希望能给这个苦难的孩子点燃未来的希望。在后来的视频连线中,我们在小敏的眼睛里读到了希望和期待,这是我们最想看到的。
上苍是眷顾小敏的,几次的接触沟通,小敏的改变让我们欣慰,渐渐地,她可以趴着与我们视频,再后来,她可以倚着墙壁坐在床上,最后她可以下床一两分钟……她终于在我们面前呈现出笑脸。因为本地学校恢复上课,网课停止了,我们鼓励并指导她使用“学习强国”平台坚持学习,她欣然接受。很快,她将回上海进行手术取出钢板,我们与她相约苏北……
(作者单位:江苏省东台市人民检察院 王芳 任春香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