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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你们同一个世界,是我们的运气
2023-05-22 09:20:00  来源:检察日报

  中国疆土之广大,那些人迹罕至的未至之境,很多是我们不曾知晓的神秘世界。纪录电影《未至之境:中国的隐秘王国》从绵延万里的山脉高原,到枝繁叶茂的雨林竹海,探秘那些我们所知甚少的中国野生动物,跟拍它们平凡普通的日常,揭开珍稀动物们的神秘面纱。

  当我们感叹“物竞天择,适者生存”的残酷法则时,却也依然有像大熊猫、藏狐、金丝猴等等各种动物对于幼崽、同伴的悉心付出。它们的团结、它们的奋进,让身为人类的我们感动,并让我们懂得如何在科学的引导下呵护它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。

  1.

  2023年,一股“大熊猫热”如狂飙而起。“西直门三太子”萌兰,“熊猫界顶流女明星”花花,旅韩大熊猫“小公主福宝”,坐在泳池边思考“熊生”的贝贝,“奥氏挖煤集团三巨头”奥莉奥、园润、淼淼,互联网时代的今天,一只只个性鲜明的大熊猫迅速走红,成为“网络流量明星”。一只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,在不经意中温暖了全世界。

  《未至之境:中国的隐秘王国》的第一位主人公,当然锁定了我国最具有标志性的动物——国宝大熊猫。大熊猫已经在地球上至少生存了800万年,被称作为“活化石”。中国是全世界拥有最多大熊猫的国家,大熊猫是中国国家一级保护动物。大熊猫能在中国不断繁衍生长,得益于中国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。

  在中国的中南部,有着超过3.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竹子所覆盖。让人称奇的是,竹子是世界上长得最快的植物。每年春天,新芽都以每天61厘米的速度蹿升,一根竹子就能长成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。而竹子,正是大熊猫赖以生存的必备食物。在中国,竹子有不止500多个品种,其中,能入大熊猫法眼的只有60多种竹子。

  熊猫似乎天生就很能吃竹子,手上各有五个爪子。还有一节类似拇指、带有肉垫的腕骨,拆解竹子不在话下。它又大又有力的下颚肌肉,方便熊猫将坚硬的竹茎磨碎。也因为咬肌过于发达,熊猫的脸越发长成圆滚滚的样子。不仅脸圆,熊猫的肚子也很圆,它们每天要吃多达40公斤的竹子。

  在竹林里,不仅只有生活惬意的圆滚滚熊猫,还有依附着竹子生存的动物朋友们。有的竹茎上,会有甲虫咬出的细小狭缝,在里面寄生繁衍,而形成了“虫洞”。在虫洞里,住着世界上最小的哺乳动物之一——扁颅蝠,只有2.5厘米多长。一只雄性蝙蝠会和12只雌性蝙蝠以及他们的孩子,生活在一节竹茎中。年纪尚幼的蝙蝠宝宝还不会飞,觅食全靠父母外出。而此时,黑眉锦蛇盯着独自在窝里的蝙蝠宝宝已经很久了……所幸的是,巢洞十分狭小,黑眉锦蛇并没有机会能够趁虚而入。

  在动物世界,与人类一样,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,同样弥足珍贵。蝙蝠父母会为孩子找到最适合藏匿的虫洞,而熊猫宝宝在独立之前,也会在妈妈的怀抱和目光下,学会适应自然世界。渐渐断奶后的熊猫宝宝,不光要知道哪种竹子能吃,还要知道吃哪里。竹子的新芽富含氮和磷,竹叶能提供钙,但食物中依然存在着病菌。

  破解病菌,唯有妈妈能够帮忙。通过舔舐妈妈的嘴唇,熊猫宝宝能刺激妈妈分泌唾液。喝下这种液体,也许有助于它形成自己的免疫系统。

  当陆地上出现像豹子那样的捕食者时,熊猫妈妈会义无反顾地为自己的孩子保驾护航。虽然他们看起来软软的很可爱,但对于大型动物而言,解决掉任何胆敢威胁自己孩子的捕食者,依然绰绰有余。

  熊猫宝宝长大过程中,免不了要学会怎么爬树。爬树不仅能够避开地上的捕食者,还能强健体魄、活动四肢。但对于体型健壮的熊猫来说,爬树的关键在于要选对一棵适合它们的树木。无数次的跌倒、受伤,终究会让他们在艰难中成长。

  但爬到了制高点,也有那么一点不好。当恶劣天气来袭时,它们就完全地暴露在了风雨之中。幸好,熊猫宝宝天生的厚重皮毛,就像防水的羽绒服一样,能够让它在低温的环境中,也不觉得冷。

  2.

  在占据了中国国土三分之一的大草原上,居住着各式各样的动物家庭。其中最为神奇的,当数“行走的表情包”——藏狐。在此前,极少有人能够拍摄到藏狐,除了表情包以外,我们对它知之甚少。

  藏狐虽然叫藏狐,却并不是西藏独有的狐狸,青海、甘肃、新疆、云南西北部及四川西部都有它的踪迹。此外,与我国相邻的尼泊尔、印度等国家也有藏狐分布。藏狐的栖息地主要在海拔2000米至5200米之间的高原地区。为了能在高原上保暖御寒,藏狐的被毛非常浓密,蓬松且长,这使得它们看起来很肥硕。但是实际上,藏狐是体重只有3.8千克到4.6千克的“虚胖小可爱”。

  藏狐为犬科狐属动物,鼻吻部与其他同属的物种相比会更长一些。藏狐之所以脸那么大,除了先天骨架大以外,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们脸上的毛实在是太多太长了。所以,它们其实还是很瘦的,只是脸上的毛太多,看起来脸比较大而已。藏狐本身不喜欢与人类接触,所以它们的栖息地一直都是在人迹罕至的高海拔地区。不过由于近几年人类生活区域的扩张,藏狐的身影也慢慢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,它那魔性又洗脑的小眼神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,网络上各种各样有趣的藏狐表情包层出不穷。

  影片记录了大草原上住着的藏狐一家六口,有爸爸妈妈、哥哥弟弟和妹妹。孩子还小,爸爸妈妈轮流外出捕获食物,带回来给孩子们食用。趁着万物复苏、繁衍不息的时候,多囤点食物、多长点肉,好度过寒冷的冬天。它最喜欢吃高原鼠兔。鼠兔是兔子的近亲,但只有15厘米长,体型极小,穿梭在地洞之间。鼠兔以吃鲜草为生,它们是吃草大户,也是中国大草原上的园丁。

  鼠兔的挖掘有助于提升土壤的透气性,它们的粪便为草原提供肥料。在青海部分地区,鼠兔挖过洞的地方会长出极其美丽的花丛。但动物世界有着极其严酷的生态链,鼠兔只要一不小心,就会沦为藏狐的口粮。

  外出捕食的藏狐妈妈毫无音讯,孩子们却有些饿了,爸爸只好在附近寻找鼠兔来充饥。孩子们暂时安静了下来,但他们不知道的是,妈妈已经不会再回来了——藏狐妈妈被藏狼咬伤,而爸爸也要承担起照顾兄妹四狐的责任了。不管自己有多累、有多难,爸爸依然坚持着为孩子们抓捕猎物。它坚信,只有自己足够努力,才能给孩子们一个舒适、惬意、平稳的生活。

  为了在高原上生存,藏狐的皮毛蓬松柔软,保暖性极好,这也导致了藏狐会被猎杀取皮。即便如今藏狐拥有萌萌的表情包,却依然融化不了猎杀者们贪婪的心,挡不住他们凶残的脚步……

  在中国四川,世界上面积最大的高海拔森林中,同样有着这样依偎着妈妈长大的珍稀哺乳动物,一只金丝猴妹妹。金丝猴宝宝从出生到长大,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躺在父母怀里的。

  父母的怀抱,能够给他们带来最大的温暖,也能保护他们免受敌人的攻击。金丝猴宝宝们会在三个月的时候学着爬树、活动,和其他的小猴子进行社交活动。

  一旦不幸遇到极端天气,爬得太高的金丝猴宝宝,由于还没长出厚厚的毛发,会有被冻死的危险。影片中,金丝猴妈妈抱着自己死去的宝宝,难过地抹着眼泪。它们或许,也懂得死亡的意味。

  这片寒冷的森林,恰恰是非人类灵长动物,所能忍受的平均温度最低的环境。面对凛冬,金丝猴有着两种独家技能。长长的金黄色皮毛,能够遮住它们的手和脚,免受风雪的酷寒。还有它们奇特的扁鼻子,不容易被冻伤。除此之外,它们还是全世界唯一一种能在雪地里直立行走的猴子。这让它们的双手避免接触冰冷的地面,帮助他们行动更快,减少与冰雪接触的时间。但不管再怎样卓越的技能,在零下20摄氏度的低温中,让金丝猴们幸免于严寒的关键,还是一个温暖的拥抱。

  温暖共存,相互依偎。这些彼此关怀的猴子,一整年都在拥抱,但在冬天抱得最为频繁。不管是一家三口,还是单身汉,都会选择通过拥抱来分享体温。

  3.

  1869年,法国传教士、博物学家戴维,从四川雅安邓池沟的猎人手中,收到一头刚被猎杀的年幼熊猫,并将其制作成了标本。这具标本,也是世界上第一具科学意义上的大熊猫标本。

  标本运到法国巴黎,引起了轰动。当时,人们惊叹之余,认为“精巧的黑耳朵、黑鼻子、黑嘴唇,简直就是戏剧舞台上化妆的效果”,并断言这张来自中国的皮毛肯定是造假之物,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物种。甚至当时法国博物学界还就这具标本展开了争论,虽然无果,但却引来了更多人对大熊猫的关注。

  从19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40年代初,英、美、法、德、俄等国的探险家循着当年戴维的足迹来到川西地区,除猎捕大熊猫等动物外,还采集珍稀动植物标本和植物种子。在《大熊猫标本之源》一书中,学者杨铧写道:这股“淘宝”热潮持续了近70年,丰富了西方国家的博物馆陈展品,也丰富了欧洲大陆的植物资源。自此,珙桐等雅安植物,进入了欧洲皇室庭院和私家花园。

  据不完全统计,1869年至1946年出现了3次“熊猫热”,国外有200多人来到川西捕捉大熊猫活体,还猎杀大熊猫制作成标本。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,西方一些著名博物馆均从川西获得大熊猫标本供展出和研究。而猎捕大熊猫的地点,集中在雅安宝兴和阿坝汶川等地,导致当时大熊猫种群受到严重破坏,也引起了当时我国学术界的警惕。1929年,生物学家胡先骕提出:外来学者来中国采集毫无节制,其中不乏动植物或因之绝种……

  世易时移,如今的大熊猫已经成为全世界的宠儿。1972年,大熊猫“康康”和“兰兰”抵达日本,日方派出战斗机护航,官房长官二阶堂进代表首相迎接,鸣放礼炮21响。当天游客数量达到空前的五六万人,短短两月游客猛增上百万人。2017年熊猫幼崽诞生,东京都设“选考委员会”,从32万份投稿中选出“香香”这个名字;香香最后一次公开展示当天2600张入场券被6万人疯抢……

  在大熊猫热和藏狐表情包的背后,是人们对动物世界、对大自然从好奇到守护,以及环境保护意识的觉醒和增强。我们彼此共生共存,相濡以沫。

  动物世界简单、纯粹,但也残酷、直接,有着残忍的杀戮争夺。对于每一个物种来说,学会并找到生存的技能,是它们一生面临的挑战。由动物、植物和微生物互相提供食物而形成的相互依存的链条关系,是地球赖以存续的关键所在。悉心呵护每一种动植物,无论大小,无论美丑,是我们人类的责任担当。

  让我们记住著名动物学家乔治·夏勒在他所著的《最后的熊猫》中说的话:大熊猫“跳脱出它高山上的家园,成为世界公民,它是我们为保护环境所付出努力的象征……能跟大熊猫生活在同一个世界,演化历程发生交错,是我们的运气。”

  (林翌)

  编辑:东台检察